身处文化转型时期,旧的价值体系已经崩溃,新的价值体系只注重实用层面,缺乏形而上的关怀,作为对于人的终极意义尤为敏感的诗人,必然会遭遇虚无的困扰。在现代科学所展现的宇宙图景中,人不过是一粒微尘,在铁的自然法则面前,人对于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来自茫茫无边的黑夜,去向茫茫无边的黑夜,生命不过是“死神唇边/的笑”(李金发《有感》)。在现代社会中,常人沉醉于自欺的状态,在种种无聊的消遣与虚假的意义中耗尽生命。这样的虚无境遇显然是诗人所不能容忍的,他们在创作中一方面揭穿种种谎言,彰显虚无的本相,一方面为生命寻找意义,创造意义。在中国现代诗歌中,冰心的诗是以虚无为底色的,正是因为要反抗虚无,她才会走向基督教,才会与泰戈尔有相见恨晚之感,才会到自然、母爱与孩子中寻求意义,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功能性的意义:“爱的哲学”。冯至的诗同样萦绕着浓厚的虚无感,生存哲学不过是他反抗虚无的一种方式,杨家山上的一草一木引领他走上反抗虚无的精神超越之路。穆旦对于虚无有着尤为刻骨的体验,他残忍地揭去现代社会的种种伪饰,彰显生命的残缺、社会的荒诞。他在现代社会中挣扎、呼号,正是要寻求意义以反抗虚无。这样的诗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