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20世纪即将过去，21世纪即将来临之际，关注中国未来发展趋势的人，势必面对数量巨大和不断增长的人口。根据我们的预测，即使人口自然增长率平缓下降到零，总人口仍然长期增长：2000年将近13亿，2010年将超过14亿，2020年约14.8亿，2030年将达15.5亿，2040年将近16亿，峰值人口可能达16.2亿。这空前巨大的人口规模无疑将对就业、粮食、土地、淡水、能源和其他自然资源、生态环境以及经济增长、社会保障制度等方面形成沉重的压力，并将使实现社会经济的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更为困难。不仅这样，人口长期持续增长的过程，还将伴随着人口文化素质未能适应现代化建设需要以及人口老龄化过快和性别比偏高等问题。因此，我国未来人口发展的战略目标，不仅要早日实现人口零增长，而且要提高人口素质、改善人口结构，完成现代型人口转变，最终实现人口现代化。

实现人口现代化是以社会现代化、制度现代化和个人素质现代化为前提的。社会是基础，个人是主体，而制度则是二者之间的枢纽，是实现现代化的运行机制和推动力。以往对人口发展特别是人口现代化的研究，对制度因素重视不够，往往忽视了制度变迁和制度创新在实现人口发展现代化过程中具有关键性的作用，因此使人感到对人口问题的分析尚未达到融会贯通的理论高度。

吕昭河博士的《制度变迁与人口发展——兼论当代中国人口发展的制度约束》一书，正是在对人口发展进行制度分析方面作了极其可贵的开拓性的工作。他的创新之处，是运用制度经济学的原理和方法进行人口行为和人口发展关系的研究，系统地把人口发展关系纳入制度分析框架中，并以制度变迁、制度创新的动态变化来研究人口行为的长期变动的原因，最先提出了人口发展的“双中介”模型，提出了“制度中介”因素，进而系统地分析了人口现代化的内容和特征，探讨了国家与个人的制度创新对人口行为的利益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

本书系统地论述了：制度是规范人口行为的规则，是人口行为变化的先导和内在推动力；制度现代化是现代人口转变的先导因素，现代化全面启动了社会的制度变迁，制度变迁产生了有利于人口发展的利益激励机制，人口在新的利益激励下实现了现代化发展，迈向其价值目标——人口现代化。人口现代化过程的运行机制是在社会现代化、制度现代化和个人素质现代化的关系下构建的。制度创新在人口发展过程中体现为新的人口制度的建构，在现代社会的时代背景下，人口制度选择的原则应该是最大限度地激发个人人口行为的创造力和主动性。被高度激活的个人在社会中的创造力和主动性才是现代人口发展最根本的动力。

鉴于我国实行计划生育和控制人口增长的工作中政府行为起了很大作用，本书强调指出，对人口发展目标，政府强制引入的制度变迁的功能和作用，主要是为个人的人口行为提供保护和最大限度的利益激励；导致人口现代化过程最强的利益激励是市场经济制度，而自由竞争市场环境则依赖于民主政治的保证。

本书还分析了制度与人口行为的基本关系，剖视人口行为的有限理性、不确定性和外部性等基本性质，论述了制度对人口行为所产生的约束、扩展和激励功能，目标是实现人口行为的秩序和效率。还运用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对人口行为的外部性内在化、效益最大化问题进行了经济分析，认为制度创新是克服人口行为外部性的有效办法。本书还从历史的角度探讨了中国现代化启动和发展的复杂过程，分析了中国社会制度变迁与人口发展的基本关系。

本书对人口现代化发展的制度分析，将把我们引向一个崭新而又深刻的理论境界，使我们对制度变迁、制度创新和制度现代化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获得更加明确的认识。本书不仅值得研究人口理论的人读，而且值得关心现代化发展的人读。制度现代化无疑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所在。

李竞能

199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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