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历尽沧桑
图书简介
朱景冬
辽阔的拉丁美洲土地,有着孕育了人类古文明——阿斯特克文化、玛雅文化和印加文化的光荣,也有过三百多年备受殖民统治奴役的苦难。就在这块土地上,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印第安文学和欧洲文学、非洲文学相融合,形成了具有独特风格的拉丁美洲文学。它是世界文化宝库中不可忽视的、熠熠闪光的一部分。
如果说整个拉丁美洲文学是一片繁花似锦、斑斓多彩的原野,那么拉丁美洲散文便是其中的一块生机盎然、紫姹嫣红的田园。一个个世纪的风云变幻,一代代人的命运变迁,人们为生存和发展而进行的可歌可泣的斗争,新大陆固有的美丽、壮观、原始而神奇的大自然,使诗人、小说家、评论家、乃至哲人学者禁不住拿起笔来抒其胸臆,发其所感,表其心情,论其见解,写了许多文思敏捷的优美散文,其中有不少是堪称名篇佳构的精品。
这本书所选收的篇目自然是拉丁美洲浩如烟海的散文作品的一小部分。它们的作者大都是拉丁美洲各国昨天和今日名噪一时的大手笔、大作家,其中多数是我国读者已熟悉的小说家和诗人。这些作品不局限于抒情散文,其他样式的,如游记、随笔、小品、书简、文艺杂谈、自传、回忆录、演讲、作品评介、人物评论等都有一些。这里展现的是一个五彩缤纷的散文世界,一个无所不谈的“文艺沙龙”,读者会感到散文的天地是广阔的。本书选编这些作品的目的之一就是试图打破狭隘的散文概念,展示散文的多样性和宽阔性特点。
古今中外,历来不乏优秀的散文之作,特别是优美的抒情散文更受青睐。它的抒情,它的韵味,它的文采,它的美丽文字,恐怕只有诗歌能够与之媲美。但是人们对散文的理解往往那么狭窄,那么苍白,仿佛只有刻意求工、词藻华美、感情浓重、描写如诗如画的散文才叫散文。其实散文好就好在一个“散”字。散者,散淡,随便,不拘格套,信手写来,只要有感要发,有话要说,写出来就是好文章,这要比那些矫柔造作、故作高深、一味追求起承转合、凤头豹尾的为文造情之作好得多。如此这般,换一种思维看散文,用一种新的方式作文章,那散文的面目就会焕然一新,散文的领域就会拓宽,它就不会只限于为文而文的抒情和咏物了,作者也不必那么苦思冥想、写不出来硬写了。本书所选的作品,大都是作者本着“散”的精神和原则作出来的。从形式、内容和样式本身,都不拘一格,让人觉得作者确不受框框所限,他们采用了多种多样的散文体表达感受,阐发见解,描述见闻,赞美所爱,渲泄所憎……从而使散文得以返本归源:散文是大而化之的,散文是随而便之的,散文就是自然而然的文章。
本书之所以选译这些作品,目的还在于从散文这个角度展示拉丁美洲文学的一个鲜为人知的侧面。因为小说、诗歌和戏剧在我国已有相当的译介,而在拉丁美洲为数众多的散文作品之中介绍到我国来的却屈指可数。当然,如前文所说,本书所包括的作品也还是拉丁美洲散文之苑中的一小部分,如汪洋大海之一粟。但是,由一斑可观全豹,从这些有限的作品中总可以看到拉丁美洲的散文是丰富的,其题材是广泛的,它们中间是有佳作、珍品的。在此不想一一评论每位作家的风格、每篇作品的特色。只想笼而统之地谈谈编选时得到的一些印象。
从时间上讲,本书选收的作品从十九世纪下半期到本世纪八十年代末,历时一百数十年。时代不同,文学发展的阶段不同,出自每个作家的作品自然也不同。正是这些风格迥异,多姿多彩的作品在读者面前展示了一个丰富的内容天地,举凡对人生、对社会的体察,个人内心的感受,鼓荡于胸中的爱憎情感,对某些哲理的感悟,对自然风物的爱恋,对人物事物的评说,都有作品予以表现。说这些作品言之有物,情真意切,洞幽察微,发人深省,绝非虚言套语。至于作品的笔墨,也是千姿百态:有的豪放如万马奔腾,有的浑厚似大江大河,有的清幽像踏月吹箫,也有的细致入微犹抽丝剥茧……一般说来,这些作品都有着灵活的笔调,深刻的思维,通脱的构思和隽永的韵味。当然,无庸讳言,天下文章,有优有劣,良莠不齐,是客观存在。所以在入选的作品中,既有上乘精品,也一定有逊色之作。某些作品如果换上其他更精彩的文章也许更好,但由于资料有限,只能尽力编成现在这个样子。明知某位作家名声显赫,笔力非凡,但苦于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文章,甚至什么文章也找不到,只好惋惜地作罢。由于同样的原因,不少国家的作品也被迫付之阙如。这都是这个选本的遗憾之处。
艺术是世界相通的,无国界相隔的。异国情调并非一概不好,异端邪说亦非统统有害。重要的是敞开门户,让新鲜空气能吹进来。没有清新的空气流通,陈腐、窒闷的感觉就难免产生。更何况,“他山之石,可以为错”,读点外国的东西总是有益处的。两相对照,方知不足;博采众长,才能日臻完善。如果没有开阔的视野,就难以冲破狭窄的天地,进入广阔的世界。当前我国的散文创作,和整个文学艺术一样,需要发展,需要创新。如何从我国以往的散文同时也从外国的散文中借鉴有益的艺术经验,对推动和进一步繁荣我国的散文创作,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读点外国的散文,对一般读者来说,和读小说、诗歌一样,也是一种艺术享受和情操的陶冶。对这个集子的作用,译者不敢有什么奢望。倘若它能有助于读者了解拉美散文的创作、扩大眼界、启发思索、得到些许美的怡悦,译者的愿望就算达到了。
最后还想说的是,鉴于资料、经验和水平所限,本书在选材、编排、译文等方面肯定存在不少缺点,诚祈读者批评、指正。
1992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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