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家园：欧洲苗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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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民族学研究前沿十讲》

出版日期：2024-03

字数： 19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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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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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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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家园：欧洲苗族社群的田野调查侧写

主讲人：石甜（比利时荷语鲁汶大学博士）

主持人：罗彩娟（广西民族大学教授）

时间：2020年10月9日

罗彩娟：今天请到了比利时荷语鲁汶大学人类学系的博士生石甜，来跟我们分享她在欧洲的田野调查。

石甜：谢谢罗教授的邀请，非常高兴今天有机会可以跟老师和同学们讨论我在欧洲苗族社群做的田野调查。我先从说唱音乐开始。最近几年，说唱这种形式的艺术创作逐渐被大家熟悉，越来越多的少数民族说唱歌手用这种音乐形式来表达他们对社会、文化的观察和反思。尤其是在《中国新说唱》第二季，艾热拿了总冠军。

我们都知道，“说唱”这种形式一开始从美国非裔群体开始出现，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们对美国社会的不满，以及他们对自己族裔所处弱势地位的反思和思考，以及诉求和愿望。后来“说唱”这种形式逐渐在世界各地传播，被各个少数族裔群体、弱势群体、边缘群体所采纳。他们用“说唱”这种形式去呈现他们对社会不公平、社会暴力、结构暴力等主题的思考。

Louchia是一位法国苗族说唱歌手，他创作了大量的说唱歌曲，有法语说唱的，也有苗语说唱的。他的说唱歌曲在网络上，尤其在Facebook和YouTube上得到了广泛传播，不仅是在欧洲苗族社群，还在美国苗族社群那里得到了回应。

Louchia是法国苗族。每当我跟别人介绍我研究主题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就出现了，他们问：“欧洲也有苗族？”我们都知道，苗族是中国西南地区的世居民族，像云南、贵州、重庆、四川以及广西的三江、融水、南丹等地，都有苗族同胞居住。而在明清时期，由于战乱的原因，一些苗族先辈们就逃难到了东南亚国家，包括越南、老挝、泰国。

东南亚国家的这些苗族，在20世纪初就被卷入殖民地的历史。“二战”期间，老挝被沦为殖民地。在“二战”之后，老挝虽然独立了，但由于各个派别之间的纷争，老挝苗族分别选择了不同的派别，也卷入现在被称为“秘密战争”之中。越南战争中，他们帮助CIA，并且协助美国士兵作战。在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一些老挝苗族为了躲避战争的迫害而逃到泰国。在联合国难民署协助下，一部分老挝苗族难民被安置到了美国，另外还有一部分被安置到了澳大利亚、法国等，就形成了今天全球苗族离散的社群。

在以前的文献讨论中，英文文献比较集中地关注美国苗族社群，包括他们在安置初期遭遇的文化冲突、语言不适应，以及如何去适应这些文化冲突所带来的麻烦、困扰和艰难的处境。20世纪80年代开始，他们本民族的声音逐渐出现，描述他们从苗族难民到美国苗裔的转变，他们对自己美国公民这个身份的认识，以及融入当地社会政党纷争，等等，这些都是目前学术界关注的热点，尤其是美国苗族女性发挥能动性，讨论怎样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协商自己的身份、表达她们的意愿。但是目前的文献缺乏对其他聚居地安置点的一些讨论。

在法语文献中，一开始也是记录了安置过程，记录苗族难民怎样被安置到法国不同的城镇。他们记录在法国的文化政策框架下，苗族难民社群怎么样跟当地文化进行互动、尽快适应安置的情况。从20世纪80年代末到20世纪90年代初，难民的第二代成长起来了，也采用各种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想法，反映安置的过程、集体的记忆和认同等。

安置在欧洲的苗族社群实际上经历了欧盟各国的融合政策。欧盟是一个多层治理的框架体系，换言之，欧盟各个成员国根据实际情况或者是历史遗产、文化语境等来制定自己的融合政策，所以还是有不同的维度和向度的。有一些学者提出，我们可以用社会—经济、法律—政治、文化—宗教这三个维度来评价这些移民和融合政策，来看看这些政策是不是成功的，它们存在什么问题，如何去改善等。

欧洲苗族社群被安置在荷兰、法国、德国，这三个国家的融合政策其实差异非常大，比如荷兰基于社会支柱而倡议多元文化政策，法国是基于共和国精神，对于整个共和国公民的一个同化政策，德国是基于对日耳曼裔血统的强调。但是最近几年，这三个国家的融合政策逐渐有一些变化。

融合政策这个概念，不管是基于学理讨论、概念梳理，还是对它成为政策以后的一些分析，学者们指出，它背后存在一个权利不平等的问题。谁融合谁？如果说都是共和国的公民，那为什么一些群体要融入另外一些群体？所以这个政策背后存在权利不平等，包括结构性的不平衡等，都被学者们所批评。同样地，多元文化政策也因为在执行当中出现了种种问题而饱受批评。一些学者不满前面的这些概念的同时，也提出了另外的概念，比如像超多元性的概念。学界尝试用不同的概念去理解、分析欧洲各个国家以及跨欧洲的多个群体之间互动、交流、交往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