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义入神”到“皇帝王霸”：邵雍历史哲学与政治思想的逻辑结构与整体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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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中国思想史研究.2023年.第1辑》

出版日期：20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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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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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精义入神”到“皇帝王霸”：邵雍历史哲学与政治思想的逻辑结构与整体风貌^[1]

摘要：邵雍对中国历史的演变及其动因有着独特认识，其政治评判价值标准也呈现出完全契合理学的面相。邵雍对历史演进的解释，与他的宇宙观完全相符合。元、会、世、运是对线性时间的切割与分解，也是邵雍对历史时段的分析段落。他的政治思想，首先体现在他的历史认知与历史哲学上。在对历史哲学的阐述过程中，在对古今历史事件、历史制度、历史人物的评判过程中展现出来。在各个历史阶段，尽管均体现着儒家的文化与道德价值——“仁”“礼”“义”“智”，同时也反映出“道”“德”“功”“力”的实际效用。由此呈现出“皇”“帝”“王”“伯”四个层级。在邵雍构思的历史与政治世界里，善良意志扮演着绝对的主角，而善良意志能力的第一个角色，就是实践理性和道德感。离开善良意志，正义以及政治世界的全部价值便会烟消云散。

四库馆臣曾说：“圣人觉世牖民，大抵因事以寓教。《诗》寓于风谣，《礼》寓于节文。《尚书》、《春秋》寓于史，而《易》则寓于卜筮。故《易》之为书，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2]作为北宋象数《易》学大师的邵雍，以《周易》为观察世界与人类活动的基点，观天地生物，推阴阳消长，“本诸天道，质以人事”^[3]，不停留或局限于形而上学的冥思，而是放诸“观物”，“穷意言象数之蕴，明皇帝王霸之道”_{（《（邵雍）行状略》，第451页）}，“观天地之消长，推日月之盈缩，考阴阳之度数，察刚柔之形体。故经之以元，纪之以会，参之以运，终之以世”_{[《（邵雍）行状略》，第451页]}，倡行明体达用之学，深究“天道之变，王道之权”_{[《（邵雍）行状略》，第451页]}，“邵子内圣外王之学，其于天地万物之理。究极蕴奥，古今治乱兴废之由，洞如指掌”^[4]。其对历史哲学与政治思想的理解也是独特的和有特殊价值的。

一邵雍对中国历史的认识及其政治评判价值标准的建立

陶希圣将北宋之一统与整治看作是“王权再建期”之开端。陶氏总结了自宋至清的社会与政治演化特征，认为“王权再建期是绝对主义的君主和官僚组织，从士族身份与教会的统治社会里，发达到一个高峰，将要转入民主革命的过程的时期。在这时期里，乡村里大地主的庄园继续发达。手工业的独立发达，国内商业的突进，国际商业的扩大，使各地大都市尤其是长江及东南沿海的都市，或继续猛进，或开始繁荣。乡村大地主与都市工商业家交互影响。贸易上的独占及闭关主义自由主义竞争，在两种势力之上，有绝对的官僚组织，以君主为首领而存在。政治思想以尊王为中心来发展。随世俗的王权的成熟，精神的教权转而隶属于王权之下，教会渐失特权，因之，宗教思想也失去支配的地位。儒学以崭新的系统，再度兴盛。自由思想随起随仆”^[5]。邵雍所生活的北宋中期，即真、仁、英、神四帝在位时期，由于政局相对稳定，生产力得以持续发展，经济的成长得到相应的保障。史称此时段内“吏治若偷惰，而任事蔑残刻之人；刑法似纵弛，而决狱多平允之士。国未尝无弊幸，而不足以累治世之体；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余年之基”^[6]。首都开封府和西京洛阳府在工商业的推动下一派繁华的景象。对有宋立国后的政治格局，邵雍有着高度的评价：

康节先公谓本朝五事，自唐虞而下所未有者：一、革命之日，市不易肆；二、克服天下在即位后；三、未尝杀一无罪；四、百年方四叶；五、百年无心腹患。故《观盛化诗》曰：“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山川。寻常巷陌犹簪绂，取次园亭亦管弦。人老太平春未老，莺花无害日高眠。”又曰：“吾曹养拙赖明时，为幸居多宁不知。天下英才中遁迹，人间好景处开眉。生来只惯见丰稔，老去未尝经乱离。五事历将前代举，帝尧而下固无之。”^[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