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斗争的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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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拉尔夫·密里本德政治理论研究》

出版日期：2019-05

字数： 17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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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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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斗争的重释

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人类历史其实就是一部阶级斗争史。密里本德赞同他们的观点，并认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目前仍然存在阶级斗争。鉴于阶级斗争是研究资本主义国家的前提，只有厘清资本主义国家中复杂的阶级结构，才可能更加准确地把握资本主义国家的本质。他通过分析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的阶级结构，揭示了西方社会中阶级斗争的中心地位及其持续的影响力。他首先明确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斗争的参加者，进而考察了阶级斗争的形式。一方面，他分析了工人运动和新社会运动，指明二者都是来自下层的阶级斗争；另一方面，他在探索权力精英和统治阶级如何维护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基础上，揭示了资本主义国家在来自上层阶级斗争中的重要作用。此外，他通过分析这种双向性质的阶级斗争，佐证了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本质。

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斗争的参与者

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各阶级的不平等，这是导致社会冲突和斗争的重要根源。这是因为各阶级的经济利益是根本对立的，因此，各对立阶级间的冲突和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恩格斯说：“阶级之间的战争的进行，并不取决于是否采取真正的军事行动，它并不是永远都需要用街垒和刺刀来进行的；只要有利益相互对立、相互冲突和社会地位不同的阶级存在，阶级之间的战争就不会消灭。”^[1]不同于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资本主义早期由于阶级对立的简单化，阶级斗争双方日益明确，在这样的条件下，阶级斗争主要表现为对政治权力的斗争。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时代不同，密里本德所处的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对阶级的看法也已经发生一定的改变。许多人对于阶级一词讳莫如深，更不用说阶级斗争这样的激烈字眼了。但密里本德指出，即便如此，也要敢于明确地讨论阶级斗争。阶级的客观存在决定了阶级斗争始终不断。因为他注意到工人阶级领导者在参加阶级斗争时不会提有关于“阶级斗争”的任何概念，即使他们很清楚他们参加了一些类似的斗争。^[2]也就是说，涉及其中的人们并没有把他们的行为与阶级联系在一起，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他们的阶级利益，或是准确地定义他们的敌人。如果按照以往对于阶级斗争的定义，那么阶级斗争几乎被驱逐出历史。因此，以阶级的措辞参加阶级活动，并且在对他们自身的利益和敌人有准确认识的基础上采取果断的行动，在当今资本主义社会是极其罕见的。鉴于此，密里本德认为要重建一个范围更加广阔的阶级斗争的概念，而扩大阶级斗争概念的第一步就是要明确阶级斗争的参加者。

（一）指明阶级斗争主要双方的变化

密里本德指出，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的坚实基础是历史和当前的现实。从马克思主义的论述中不难发现，阶级斗争的主角一方是生产者资料的所有者，另一方是生产者，且双方经常处于不可避免的冲突中。尽管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阶级斗争中还有许多其他的参与者，但他们主要关注的还是雇佣者和工人。密里本德认为，阶级斗争仍然是当今资本主义国家无法掩盖的事实，阶级仍然不断地塑造着这些国家的“社会存在”。“从生产的意义上讲，阶级斗争并不会一直持续。但无论如何，对抗就在那里，阻碍着双方积极的和解：像这样已经达到的表面的合作其实是不稳定的，它经常会瓦解成为对抗和冲突。”^[3]

密里本德进一步指出，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两大阶级也发生了重要变化。

一方面是雇佣者阶层发生变化，资本以及资本主义企业的所有者和控制者出现分离。长期以来，雇佣者阶层不仅包括拥有公司的人，还包括控制公司的人，且后者并不拥有由相对较小股票和份额组成的资本。从表面上看，大型私有公司和国有公司的管理者榨取了工人的剩余劳动，但他们实际上并不拥有公司的所有权。如何看待这个新生的经理阶层对于理解阶级斗争至关重要。密里本德认为，通常资本家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斗争主要的参加者。之所以称他们为资本家阶级，是因为这个阶级通常占有并掌握生产资料和经济活动手段，他们是资本主义企业中巨大的“利益集团”。当前，“资本家阶级”的范围有所扩大。除了原来意义上的资产阶级，它还包括大批代表这些“利益集团”而从事某种具体职业和其他职务的人。例如，所有权与管理权分离产生的经理阶层。早在资本主义发展早期，马克思就注意到资本家的实际功能转变为纯粹管理其他人的资本的经理，一个资本的所有者转变为一个纯粹的金融资本家。随着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这种所有权和控制权的分离在很多企业中已经成为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因此，密里本德判定，经理阶层同资本家阶级一起构成了当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阶级”。为此，他还做了详尽的分析：经理阶层的出现是发达资本主义的一个重要的和利益明显的特征，表面上，经理们的动机与旧式资产阶级不同，表现出更少的“自私”，更富社会“责任感”，更加关心“公共利益”，但实际上，所有权与管理权的分离并没有对资本主义企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不论经理阶层是否拥有企业，他们和资本家一样最关心的是企业最大限度的长期利润和资本积累。经理们同企业主实际上没有区别。此外，职业经理人看似具有流动性和开放性，实际上他们始终是社会的精英，某种程度上具有“世袭性”。绝大部分大公司的经理来自中产阶级上层或上层阶级家庭，他们的父辈大都从事实业。总之，不论资本家阶级成员是否拥有企业，他都处于经济阶梯上层，并且控制着资本主义企业的活动。